肉包子
秋末冬初。數日不見晴朗的天,濛濛細雨伴隨著大片霧霜,潤濕了一整城層層疊疊的青磚黑瓦,雖未至「南朝四百八十寺」,倒也符合「多少樓台煙雨中」。
她靜靜縮在胡同角落,眨巴著眼張望著,偶爾扭了扭脖子,凝聚在斗篷上結成霜的雨水便細細碎碎的滑落。
不遠處有一抹幽灰的影子,襯著霧氣能瞧出是個駝背老人的輪廓。柱著拐杖的老人緩慢在街上行走著,步調幽幽融入這青石板路的城鎮冬景。偶爾瞧見街貓竄自老者腳邊隨行,討了頓摸後再自行離去。
老人駐足在一處民宅前發了聲喊,裡頭似乎有人回應迎接,不過大概是中間隔著濃霧,倒也聽不怎麼清楚。她目送著老者進屋關門,然後挑了個較為乾燥的牆角蹲著,暫作休息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發呆。
吐出的白氣幾乎要在空氣中直接凝結成霜。十多年了……她輕眨著與週遭行人格格不入的湛藍眼睛,這地方一向濕濕冷冷冷冷濕濕,尤其是冬夜呀,沒找個屋簷直接躺在外頭、隔天醒來身上都能結霜。但畢竟也待了十多年,再寒冷的夜依舊能夠習慣,唯一不習慣的仍是……
「白姊姊!」
呼喚聲自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,她回過了頭,正巧看見了個瘦小的身影絆了個趔趄。
「小心!」
來者是個外貌不到二十的少年,只見少年「啊、啊、啊」的驚呼了幾聲,好不容易才在青苔滑溜的石板路上站穩了身子。
「果然在這兒呀,白姊姊!」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一手尷尬的抓了抓腦袋,另一手拎了個散發著熱氣的油紙包,直直的遞到女孩面前。「還好沒摔著!喏,給妳的!」
香噴噴的氣息從油紙包裡散了出來,週遭濕冷的空氣似乎瞬間增溫。她凝視了少年一小會兒,但還是雙手接下了油紙包。
「妳一定餓了吧?早上陳爺出門看病時我就瞧見你跟在他身後啦,繞了大半天一定什麼都還沒吃吧?」少年動作自然的一屁股坐下,挨在女孩身旁自顧自的嘮叨著:「所以我就去了廚房……欸、快吃啊,包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!」
油紙包捧在手上暖呼呼的,似乎連同衣服上的霜露都跟著化了。打開來一瞧果然是兩個圓滾滾白胖胖的包子,十五道摺面捏得又細又勻稱,卻不似在街坊攤商買的,倒似什麼人剛剛親手包好,一個個放在籠上蒸熟了的。
她撇了嘮嘮叨叨的少年一眼,捧起一個包子咬住。
「我說啊,白姊姊,」少年撇過了頭,直盯著女孩嚼著包子說道:「妳都跟著陳爺好多年啦,雖然、該怎麼說呢,這話說起來是有點兒不吉利,但大家都說陳爺老了,最近又病了,就怕是不會太久了……倘若、倘若哪天陳爺真的走了,那白姊姊你該怎麼辦呀?」
「不怎麼辦的呀。」女孩嚼著包子,語音有些模糊:「倘若阿陳走了,咱仍舊沒瞧出個端倪,那麼咱也只好另外找其他地方去的呀。」
「白姊姊打算走?」少年黑亮亮的眼睛直視著女孩:「去哪兒?」
「姆,這兒太冷了,這次往南方去吧。」女孩漫不經心的答道。
「往南……」少年皺起了眉:「這兒不好麼?雖然冬天冷了些但也乾淨,聽說南方夏季悶熱,蚊蟲傳染病滋生,總是在鬧瘟疫來著的呢!」
「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?」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「江南好風光沒聽說過麼?山光水色氣候宜人,鐵定比這兒好得多呀!」
「唔、可是,可是……」少年猛抓著頭,有些詞窮的看著女孩捧起了第二個包子:「可是這樣就再也看不到妳……啊、我是說!這樣妳就再也吃不到這裡的包子了呀!你不是很喜歡咱們店裡的包子麼!」
「嗯,這的確可惜,非常非常可惜的呀。」女孩認真的點了點頭:「所以小四子,你以後可要成為大廚,頂級大廚、特級大廚,然後把這包子弄得到處都吃得到,這樣咱不管去哪兒,都能吃到你家包子呀。」
「啊?」少年明顯愣住了。
「沒問題的小四子,你有這實力。」女孩暖呼呼的捧著包子咬嚼著:「就算現在只是個打雜小廝又怎地?我瞧就算你家胖大廚,也捏不出這樣皮薄餡滿又充滿誠意的包子。」
「我、我……」少年瞬間脹紅了臉,囁嚅的說道:「我的實力還不到家,況且咱只是個學徒,店還是老闆的……」
「你也真是笨,攢夠了錢自己出去弄間店面不就得了?」女孩聳了聳肩:「咱說你沒問題就沒問題,東西好吃就是好吃,小四子你定能成為頂級大廚,咱的眼光可不會錯的!」
「唔、謝謝……」少年明顯的不好意思:「那麼白姊姊,倘若陳爺真的走了,你就不能也留下來、至少,再多留個一陣子麼?」
「咱沒辦法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呀。」女孩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,開始摺疊起油紙包:「像你這種不會大驚小怪的人類實在太少了,不換地方還得費心去修改熟人的記憶,這挺累。況且人的壽命又短,咱不把握時間到處找找可不成的呀!」
「倘若我家可以收留……」少年提高了音調,隨即又洩氣的說道:「啊,我家又破又窮又擠又小,讓白姊姊來倒是委屈了……」
「別這樣嫌棄自己的家!屋小,人多,但是暖!況且,那是個完整的家!」女孩將疊好的油紙包砸在少年肩上:「那是個有人在等著你回去的家,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呀!」
「白姊……」
「好啦!咱吃飽哩!感謝你的招待嘿──」女孩打斷了少年的話,伸了個懶腰:「唉呀放心的呀,咱就算走了也沒說不再回來的呀?況且願意免費請咱吃包子的人還 真是不多呢!所以你以後一定要自個兒弄間店,到時候咱若回來就知道能到哪兒去找你,你可要繼續請咱吃免錢肉包子唷!」
「好!沒問題!我一定會努力!」少年握緊了拳頭。
「小四子一定沒問題的!」女孩笑了起來。
秋末冬初。數日不見晴朗的天,與其說是霧不如說是煙塵。但灰濛的細雨中卻透露著萬家燈火,暖暖的像散墜在地上的星光。
女孩在一家便利商店中,駐足在玻璃蒸櫃前凝視良久。
「請問,要買什麼嗎?」
問話的便利商店店員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,反光的扁圓眼鏡隱蔽了半邊面貌,略顯灰白的頭髮及魚尾紋透露著說不出的滄桑。
「雜靈真多……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女孩回頭瞧了那大叔一眼,雖然目光直接定位在對方背後。無視於大叔店員跟著疑惑回頭的模樣,女孩又再次緊盯著透著水氣的玻璃蒸籠。
玻璃蒸籠裡靜靜的躺著一個個摺線整齊的包子饅頭,但似乎因為蒸熱過久,看起來有些塌平。
「小妹妹要買包子嗎?」大叔店員打起精神,掛上笑容詢問著。
「這不是小四子的包子。」女孩嘟噥了一聲。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唔、現在小孩是怎麼了?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?這樣對話實在很難進行……大叔店員有點無奈的沉默了一下,不過還是打 起精神笑了笑繼續嘗試搭話,畢竟一個小女孩半夜獨自盯著便利商店的包子一個多小時,這情況未免罕見,再者店裡某根日光燈管正莫名閃爍個不停,空調也似乎有 些過冷,還有客人在也不好動手處理啊。
「塑膠袋在這裡,夾子在旁邊……」大叔好心提醒著。
「接受賒帳麼?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……果然不是小四子的包子就吃不著免錢,反正這些無精打采的根本也不是小四子的包子,咱才不要吃……女孩轉了身,無視愣在原地的店員大叔,走向旁邊飲料冰櫃領了盒鮮奶。
「這個幫咱加熱,謝謝,然後叫阿響付帳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女孩嘟起了嘴,取出一張成人票的悠遊卡遞了過去。店員大叔如釋重負的一面幫牛奶微波,一面將卡片扣款。
「謝謝光臨……小心燙啊。」
大叔微笑著遞上熱牛奶及卡片。
「咱知道的。喂,走囉!」
「什麼?」
「……沒事兒。」
女孩捧著紙盒走出了便利商店,說也奇怪,原本閃爍不已的日光燈立刻恢復正常,店裡原本過冷的空調也恢復常溫。唔……雖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,不過這下不用換燈管了也不錯。話說這女孩是附近的住戶嗎?這麼晚才回家不打緊嗎?
店員透過玻璃門往外頭瞧去,冬夜的社區街道上空蕩蕩,只有一隻白貓身影輕巧竄過街角。
秋末冬初。數日不見晴朗的天,濛濛細雨伴隨著大片霧霜,潤濕了一整城層層疊疊的青磚黑瓦,雖未至「南朝四百八十寺」,倒也符合「多少樓台煙雨中」。
她靜靜縮在胡同角落,眨巴著眼張望著,偶爾扭了扭脖子,凝聚在斗篷上結成霜的雨水便細細碎碎的滑落。
不遠處有一抹幽灰的影子,襯著霧氣能瞧出是個駝背老人的輪廓。柱著拐杖的老人緩慢在街上行走著,步調幽幽融入這青石板路的城鎮冬景。偶爾瞧見街貓竄自老者腳邊隨行,討了頓摸後再自行離去。
老人駐足在一處民宅前發了聲喊,裡頭似乎有人回應迎接,不過大概是中間隔著濃霧,倒也聽不怎麼清楚。她目送著老者進屋關門,然後挑了個較為乾燥的牆角蹲著,暫作休息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發呆。
吐出的白氣幾乎要在空氣中直接凝結成霜。十多年了……她輕眨著與週遭行人格格不入的湛藍眼睛,這地方一向濕濕冷冷冷冷濕濕,尤其是冬夜呀,沒找個屋簷直接躺在外頭、隔天醒來身上都能結霜。但畢竟也待了十多年,再寒冷的夜依舊能夠習慣,唯一不習慣的仍是……
「白姊姊!」
呼喚聲自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,她回過了頭,正巧看見了個瘦小的身影絆了個趔趄。
「小心!」
來者是個外貌不到二十的少年,只見少年「啊、啊、啊」的驚呼了幾聲,好不容易才在青苔滑溜的石板路上站穩了身子。
「果然在這兒呀,白姊姊!」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一手尷尬的抓了抓腦袋,另一手拎了個散發著熱氣的油紙包,直直的遞到女孩面前。「還好沒摔著!喏,給妳的!」
香噴噴的氣息從油紙包裡散了出來,週遭濕冷的空氣似乎瞬間增溫。她凝視了少年一小會兒,但還是雙手接下了油紙包。
「妳一定餓了吧?早上陳爺出門看病時我就瞧見你跟在他身後啦,繞了大半天一定什麼都還沒吃吧?」少年動作自然的一屁股坐下,挨在女孩身旁自顧自的嘮叨著:「所以我就去了廚房……欸、快吃啊,包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!」
油紙包捧在手上暖呼呼的,似乎連同衣服上的霜露都跟著化了。打開來一瞧果然是兩個圓滾滾白胖胖的包子,十五道摺面捏得又細又勻稱,卻不似在街坊攤商買的,倒似什麼人剛剛親手包好,一個個放在籠上蒸熟了的。
她撇了嘮嘮叨叨的少年一眼,捧起一個包子咬住。
「我說啊,白姊姊,」少年撇過了頭,直盯著女孩嚼著包子說道:「妳都跟著陳爺好多年啦,雖然、該怎麼說呢,這話說起來是有點兒不吉利,但大家都說陳爺老了,最近又病了,就怕是不會太久了……倘若、倘若哪天陳爺真的走了,那白姊姊你該怎麼辦呀?」
「不怎麼辦的呀。」女孩嚼著包子,語音有些模糊:「倘若阿陳走了,咱仍舊沒瞧出個端倪,那麼咱也只好另外找其他地方去的呀。」
「白姊姊打算走?」少年黑亮亮的眼睛直視著女孩:「去哪兒?」
「姆,這兒太冷了,這次往南方去吧。」女孩漫不經心的答道。
「往南……」少年皺起了眉:「這兒不好麼?雖然冬天冷了些但也乾淨,聽說南方夏季悶熱,蚊蟲傳染病滋生,總是在鬧瘟疫來著的呢!」
「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?」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「江南好風光沒聽說過麼?山光水色氣候宜人,鐵定比這兒好得多呀!」
「唔、可是,可是……」少年猛抓著頭,有些詞窮的看著女孩捧起了第二個包子:「可是這樣就再也看不到妳……啊、我是說!這樣妳就再也吃不到這裡的包子了呀!你不是很喜歡咱們店裡的包子麼!」
「嗯,這的確可惜,非常非常可惜的呀。」女孩認真的點了點頭:「所以小四子,你以後可要成為大廚,頂級大廚、特級大廚,然後把這包子弄得到處都吃得到,這樣咱不管去哪兒,都能吃到你家包子呀。」
「啊?」少年明顯愣住了。
「沒問題的小四子,你有這實力。」女孩暖呼呼的捧著包子咬嚼著:「就算現在只是個打雜小廝又怎地?我瞧就算你家胖大廚,也捏不出這樣皮薄餡滿又充滿誠意的包子。」
「我、我……」少年瞬間脹紅了臉,囁嚅的說道:「我的實力還不到家,況且咱只是個學徒,店還是老闆的……」
「你也真是笨,攢夠了錢自己出去弄間店面不就得了?」女孩聳了聳肩:「咱說你沒問題就沒問題,東西好吃就是好吃,小四子你定能成為頂級大廚,咱的眼光可不會錯的!」
「唔、謝謝……」少年明顯的不好意思:「那麼白姊姊,倘若陳爺真的走了,你就不能也留下來、至少,再多留個一陣子麼?」
「咱沒辦法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呀。」女孩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,開始摺疊起油紙包:「像你這種不會大驚小怪的人類實在太少了,不換地方還得費心去修改熟人的記憶,這挺累。況且人的壽命又短,咱不把握時間到處找找可不成的呀!」
「倘若我家可以收留……」少年提高了音調,隨即又洩氣的說道:「啊,我家又破又窮又擠又小,讓白姊姊來倒是委屈了……」
「別這樣嫌棄自己的家!屋小,人多,但是暖!況且,那是個完整的家!」女孩將疊好的油紙包砸在少年肩上:「那是個有人在等著你回去的家,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呀!」
「白姊……」
「好啦!咱吃飽哩!感謝你的招待嘿──」女孩打斷了少年的話,伸了個懶腰:「唉呀放心的呀,咱就算走了也沒說不再回來的呀?況且願意免費請咱吃包子的人還 真是不多呢!所以你以後一定要自個兒弄間店,到時候咱若回來就知道能到哪兒去找你,你可要繼續請咱吃免錢肉包子唷!」
「好!沒問題!我一定會努力!」少年握緊了拳頭。
「小四子一定沒問題的!」女孩笑了起來。
秋末冬初。數日不見晴朗的天,與其說是霧不如說是煙塵。但灰濛的細雨中卻透露著萬家燈火,暖暖的像散墜在地上的星光。
女孩在一家便利商店中,駐足在玻璃蒸櫃前凝視良久。
「請問,要買什麼嗎?」
問話的便利商店店員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,反光的扁圓眼鏡隱蔽了半邊面貌,略顯灰白的頭髮及魚尾紋透露著說不出的滄桑。
「雜靈真多……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女孩回頭瞧了那大叔一眼,雖然目光直接定位在對方背後。無視於大叔店員跟著疑惑回頭的模樣,女孩又再次緊盯著透著水氣的玻璃蒸籠。
玻璃蒸籠裡靜靜的躺著一個個摺線整齊的包子饅頭,但似乎因為蒸熱過久,看起來有些塌平。
「小妹妹要買包子嗎?」大叔店員打起精神,掛上笑容詢問著。
「這不是小四子的包子。」女孩嘟噥了一聲。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唔、現在小孩是怎麼了?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?這樣對話實在很難進行……大叔店員有點無奈的沉默了一下,不過還是打 起精神笑了笑繼續嘗試搭話,畢竟一個小女孩半夜獨自盯著便利商店的包子一個多小時,這情況未免罕見,再者店裡某根日光燈管正莫名閃爍個不停,空調也似乎有 些過冷,還有客人在也不好動手處理啊。
「塑膠袋在這裡,夾子在旁邊……」大叔好心提醒著。
「接受賒帳麼?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……果然不是小四子的包子就吃不著免錢,反正這些無精打采的根本也不是小四子的包子,咱才不要吃……女孩轉了身,無視愣在原地的店員大叔,走向旁邊飲料冰櫃領了盒鮮奶。
「這個幫咱加熱,謝謝,然後叫阿響付帳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沒事兒。」
女孩嘟起了嘴,取出一張成人票的悠遊卡遞了過去。店員大叔如釋重負的一面幫牛奶微波,一面將卡片扣款。
「謝謝光臨……小心燙啊。」
大叔微笑著遞上熱牛奶及卡片。
「咱知道的。喂,走囉!」
「什麼?」
「……沒事兒。」
女孩捧著紙盒走出了便利商店,說也奇怪,原本閃爍不已的日光燈立刻恢復正常,店裡原本過冷的空調也恢復常溫。唔……雖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,不過這下不用換燈管了也不錯。話說這女孩是附近的住戶嗎?這麼晚才回家不打緊嗎?
店員透過玻璃門往外頭瞧去,冬夜的社區街道上空蕩蕩,只有一隻白貓身影輕巧竄過街角。